本期热门
点这里?这首歌有毒!菌菌也就听了99遍...
对于杨梦言和冷月心的故事,
菌菌一直气得捶胸顿足:
冷月心这么帅
梦言妹子怎么能不记得!!
看了下面的同人故事菌才知道
原来其中有内情!
(来源:玩家****邮箱投稿,非官方创作)
▼
冷月心——
你死了
我也不会原谅你
他拿爪子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还未待反应过来,便被自己的母亲叼起。
瞌睡醒了一半,他惊恐的睁大眼睛,清澈的眼眸却再也映不出往日的青丘仙境,所过一片狼藉,火光犹如地狱爬出来的魔鬼一般,一点一点吞噬着他们的灵魂。
“娘亲,发生什么了……”他听见了他声音的颤抖,那是新生儿对于未来事物直觉的恐惧。
“有人要取我们九尾狐的内丹炼药!”路上很颠簸,他没有看见娘亲身后那几个如鬼魅般突然出现的黑影。
娘亲把他放下,微微拱了拱他:“月心你先走,我有点事,娘亲待会去找你,你等着我。”
他一知半解的点点头,顺着娘亲给他指的方向努力奔跑着。
他没有看见,他身后飞溅的温热鲜血;
他没有看见,他身后折射出的寒光粼粼的剑刃;
他也没有看见,刚才还安慰他,让他等着她的娘亲,缓缓的倒在那刀下,眼里有眷恋和不舍。
他那是不曾想到,那是他们母子见的最后一面。
跑了好久,似乎连眼前的事物都变得模糊起来。
可是娘亲还没有来找自己,所以他要一直跑,一直跑。
他腿一软跌倒在地上,原本白净的狐狸毛上灰一块红一块的。
“小狐狸,你怎么在这儿,是走丢了吗?”一个微微有些细的声音响起,柔和的竟有些女气。
他缓缓转头,懵懂的看着眼前朝他伸出手的白发男子,点了点头。
那个男子把他抱了起来。他的指甲很长,怀里的血腥味让他有些不习惯,侧了侧头。
“啧啧,多么漂亮的一只小狐狸啊……”明明是赞美的话,却无端听着有几分不怀好意。
壹
■■■■■■■
转眼间,七年过去了。他已经能变作人形,那场可怖的大火在他记忆中渐渐变淡。
可是,这么多年了,娘亲为什么不来找我呢?她是把我忘了吗?
他理了理身上的白袍子,再抬头时,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现在已是深冬,白雪茫茫,他完全找不到回去的路。只能循着光亮,一点一点的往前走。他不敢往别处看,他知道,若是视线长时间没有定点的话,是会得雪盲症的。
走了不知多久,火光却仍然是遥遥无期。他累了,寒风吹得他昏昏沉沉,他就近找了一棵树,想倚着睡一觉。
再睁眼时,却是不久以后,且还不是自然醒。
“喂?喂!”他是被摇醒的,就是被眼前这个红衣女孩,“你醒醒。”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最先入眼的是那双极其清澈空灵的眸子,和着一抹亮色映入眼帘。
他被那抹红色所惊艳。
多年后回想起来,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雪茫茫时,只有红色可以作为他视线的落脚点,还是因为那个红衣服的女孩面容。
从此他的世界里,只容得下她一人,其他的,归于混沌,仍是一片白雪茫茫。
那抹红色,成了他世界里唯一的光亮,成了他冷冷琴音唯一的知心,成了年少青涩爱慕的唯一归宿。
她是他的唯一。
“娘亲说千万不能在雪地里睡一觉,要不一睡就醒不来了。”女孩子极其认真的说着,琥珀色的眼眸在火光的流动下显得格外漂亮。
“谢谢。”
他自小被聂承恩抚养大,并没有什么朋友,也就和聂秋鹰稍微熟络一些。再加之他又不善言辞,从小性子孤僻的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是不是走丢了呀,要不要来我们家住一晚?”女孩陪他一起坐在树旁,抬头望着夜空,似乎在数星星。
“你们家在哪儿?”他却只是低着头,望着茫茫的雪地发呆。
“我们杨府就在旁边。”女孩子提到自己的府邸,眼中有自豪的光芒闪过,“我爹爹可厉害了,我以后也要和爹爹一样,恢复明朝,打败东厂!”女孩子攥着小拳头,眼中光华璀璨。
他几乎要被她眼中光华吸了进去,他很奇怪,摇筝姐姐的魅术虽然举世无双,世人皆醉,而他却因同为万妖宫弟子而免疫。
但为什么这个名门之后,肯定不会魅术的女孩,能令他的心中一顿。
“哎呀,不小心和你说多了……”女孩子顽皮的吐了吐舌头,“你应该不是坏人,别说出去哦……”
他回过神来,蹙眉仔细想了想,她刚才说……她是杨府的小姐……
那她的父亲……
就是东厂这次任务的目标!
他很想对她说一声对不起,但是话未出口又忍住了,他从小在那种血腥的地方长大,早已知道任务高于一切,即使心里有片刻的动摇。
他若是想完成任务,必须要从他眼前的这个女孩入手。
对不起,我是坏人,很坏很坏的人。
“你到底去不去啊?”女孩子嘟了嘟嘴,“夜都这么深了,若不是我爹爹非让我出来历练,指不定你就醒不来了呢。”
“行,谢谢,你带路吧。”他微微在任务和女孩之间挣扎了一下,毫无犹疑的选择了前者。
毕竟……那个地方再血腥,也是自己生长的地方,而这个女孩子再让他动摇,也仅仅只是素昧平生,有一面之缘而已。
任务,开始了……
生与死,只在一念之间。
“哇,你看那个烟花好漂亮,图样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女孩子领着他进了杨府,杨府上下都非常欢迎他。
他举目四望,心里只有冷漠。似乎只有面对那个红衣女孩子的时候,眼底才稍微有一点点温暖。
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去看,眼神却是一顿。
她当然没有见过,因为,那是东厂接头特定的信号图案。
夜深人静,冬天的夜里,似乎连飞鸟都吝啬自己的叫声。
他静悄悄的爬下床,轻手轻脚的打开门悄悄走了出去。
“师姐。”他转身来到一面阴湿的墙后,他自小方向感极好,几乎没有走多余的路。
“这就是我们此次的目标?”明明只比他大三岁,却比他高半个头的师姐风摇筝摇了摇扇子,微微眯了眯漂亮的紫色瞳孔。明明只有豆蔻年华,却已经风华初显,可以见得以后得雍容无双。
“是。”他微微低了低头,面容一如既往的冷漠。
“看起来……你和他们家的小姐走的很近啊……”他知道这算是警告。
摇筝师姐明明只有13岁,却深谙魅术,令万妖宫一等大弟子都望尘莫及,更是每一个入东厂的魅者的噩梦。
因为她不光是东厂最得力的杀手,还是为他们种下禁锢他们的噬星血咒的人。
“小月心啊,你要明白。在东厂的人,尤其是中了噬星血咒的人,是没有人生自由的。”摇筝师姐斜挑着眼角望着他,明面上风情万种,眼底却冷若冰霜,“没有鲜血,等待我们的就会是死亡。你若想不死的话,便只有手染鲜血。”
冷月心回答她的只有沉默,像是不懂,又像是不想懂。
“屠戮是我们的宿命,死亡是我们的归宿,你懂了吗?”摇筝师姐笑了笑,一颦一笑都那么动人,也那么残忍,“我们需要一场滔天大火来掩盖事实,而月心你,也必须为了东厂,去做那根牵引线。”
风摇筝抬起头,转身摇了摇扇子:
“记住哦,别忘了……”话未说完,人影早已不见,只留话语中微微上挑的尾音,回荡在夜空中。
何其残忍。
可是如果他不对别人残忍,那就必须要对自己残忍。九尾狐族,他的娘亲,他们都是因为不想对别人残忍,所以把残忍留给了自己。
他,不会重蹈覆辙。
冷冷残月心,谁又真正看得透?
贰
■■■■■■■
第二天那个红衣女孩子就吵着要去集市上玩。说是因为昨天的历练太辛苦,今天要放松一下,美其名曰体察民情。
他自然也陪着她去了,作为东厂本次的目标,竟然需要摇筝师姐亲自来提点,自然是十分重要。
但红衣女孩子的方向感着实不是很好,出去一趟,回来的路便忘了,带着他七拐八拐的,竟然拐到一个偏僻小巷子来。
而这面前突然出现的盗贼却着实是意料之外的,但也不是不可加在意料之内。正好可以博取信任。
他挡在她面前,出于任务,也出一些说不清楚的情感,他不想深究,也不懂该怎么深究。
他完全可以任由盗贼把她拐走,伤了,甚至杀了,那样杨府肯定会大乱,届时更容易不攻自破一些。
但是他没有选择这种方法,他终归还是受不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
“嘿,这小妞姿色不错呀?”那人笑眯眯的看着,嘴角有控制不住的恶意,“要不要来大爷身边伺候着?”竟然还有恋童情节……
红衣女孩子眉头一蹙便拔出匕首,但终归力量不敌,匕首被夺了过去,人也被踹翻在地。
“哟哟哟,还想反抗?有个性的女孩子我喜欢,但太有就不好了!”那个人伸手就要掐她的脖颈。
他蹙了一下眉上前,拿出一直带着的琴。
红衣女孩子曾经问过自己,为什么要一直带一把琴。
别人都不知道,只有和他亲近的几人才略知一点,他这把琴,其实是他魅术的引子,也是他的武器。效用和摇筝师姐的扇子差不多。
“哟呵,还出来一个青梅竹马!”那人也想像对那个红衣女孩子一般,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冷月心眉毛一敛,随手在琴弦上一抚,琴音大震,把那人震退了好几步。
“你……你……”那个人显然不是一般的地痞流氓,应该也是知道东厂的名声的。
冷月心微微眯了眯眼,手中未停,一曲《疏影》如行云流水般奏出,片刻间便已弹完。
那人却捂着脖子,张着嘴惊恐的望着他。
他拉起红衣女孩子,又快速拨了几个音符,直接带她移到了一个稍微繁华一点的闹市里。
红衣女孩子没有看见的是,在他们离开的一刹那,刚才的那个人捂着脖子倒地,动脉处的血口,汩汩的流着鲜血,片刻间便已死去。
“哇,你好厉害啊,怎么做到的,靠着张琴吗?”女孩子睁大眼睛望着他。
“恩。”他却没有说过多的话,内心有些烦躁。
“这么多天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女孩子一拍额头。
他沉默了许久,内心也挣扎了许久,但却终究抵不过女孩子希翼的目光:
“冷月心。”
女孩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默默记下了。
“哎,给你个东西。”红衣女孩子在腰上倒腾了半天,好不容易解下一个红香囊来,“送给你了。”
“这是……”他挑了挑眉,红衣女孩子年纪尚小,可能不知道,但他却知道这其中的意义。
“爹爹说了,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一个可以保护我的人,就去把这个香囊送给他,你既然保护了我,我就把它送给你啦……”女孩子硬把它塞到他手里,他有些哭笑不得,但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拒绝。
日子一天天过去,时间离距离杨府那场注定的滔天大火越来越近,他却望着那一张张笑着的面容,忽然有些不忍心。
只可惜,他从来不会随心而行。若他真正逐心逐梦,他便不是冷月心,也不会活在这世上了。
他早已在杨府的各个地方都埋下了火油,以确保万无一失。
当那场蓄谋已久的滔天大火终于降临之时,他的内心竟然没有悲伤,只有冷漠。
也许是看得太多,心早已千疮百孔,再也伤不起来了。
可是当他看到那个在台阶上哭泣的红衣女孩子时,竟然感觉自己的心,随着她的哭泣声一点一点产生裂痕。
原来,心碎是这样的感觉吗?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那个红衣女孩子哭了一天一夜,他也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注视了她一天一夜。
直到风摇筝的到来。
“月心,你做的很好。”摇筝师姐揉揉他的头,眼底万里冰封,“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会怎么处置这个女孩子?”
“可不可以……放过她?”他抬起头,眼里没有感情,像是说着一件平常事。
“不可以。”摇筝师姐俯下身与他平视,“她是杨府之后,天赋无限,即使是女儿身也束缚不得,自然是不能留着。”
“如果我让她……忘了这一切呢?”忘记一切,从新开始,抛弃掉那么多的身份,是不是就可以放过她了?
摇筝师姐眯了眯眼,若有所思的望着他,许久后颔了颔首:“可以是可以,但是你确定你要使用大型魅术?”
一个魅者,一生之中可以使用三次大型魅术,其毁灭力与自身法术修炼相关。而使用,最后一次的时候,则是燃烧生命,三次全部使完,便是死亡。
“是。”他毫无犹疑的点点头。
“那你可想好了哦……”风摇筝微微勾了勾嘴角,“现在就使?”
“不,给我一天时间。”他微微闭了闭眼,像是有些不忍,但随即快速睁开。
“好,一言为定。”摇筝师姐摇了摇扇子,笑了笑,“不过如果明天她再没有忘却一切的话,我不能保证她的安危哦……”
“是。”他点头,目送着师姐远去,叹了一口气。
他转身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从墙角走出,缓缓走向那个犹自在哭泣的红衣女孩子。
“梦言,跟我走吧。”
他刚刚才知道她的名字,那是她的父母在漫天火光之中,不舍而眷恋的喊出的……
杨梦言,梦中呓语之意。
红衣女孩子抬头看他,琥珀色的眼眸里不再有笑意,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
“月心,我现在只有你陪着了……”
第二天。
他独自坐在一个房间里试琴,现在才刚刚清晨,几乎没有人起床。
这间酒楼是摇筝师姐安排好了的,不会有什么差错,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
“月心,早。”梦言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望向他,尽管看似还是像之前那样亲密无间,但终归那场大火,给她心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痕。
他们之间,终究还是有了隔阂。
冷月心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终归他今天是要把一切都忘掉了。
“又在谱曲子吗?”她坐到他对面,看他拨弄琴弦。
“今天新谱了一首曲子。”他停下手中动作望向她,“为你谱的,名为《别赋》。”
又是一阵可怕的沉默,一时间,空气似乎都变得抑郁了起来。
“可以让我听听吗?”她站起身望向他。
他颔首,开始随手拨弄琴弦。
哀伤而悲恸的音乐从他指尖流泻而出,她弹着弹着,竟然也有了想落泪的冲动。
杨梦言微微闭了闭眼睛,拔出匕首的和着他的节拍起舞,红衣衣袂飞扬,刀光冷冷,是那种绝望与孤寂的美,就像黑夜中,即将走向毁灭的流辰。
……
红兰之受露,望青楸之离霜。巡层楹而空掩,抚锦幕而虚凉。知离梦之踯躅,意别魂之飞扬。
……
辽水无极,雁山参云。闺中风暖,陌上草薰。日出天而曜景,露下地而腾文。镜朱尘之照烂,袭青气之烟煴。
……
春草碧色,春水渌波,送君南浦,伤如之何!至乃秋露如珠,秋月如圭,明月白露,光阴往来,与子之别,思心徘徊。
……
她随着他的琴声,喃喃出婉转的调子,清雅中却带着挥之不去的哀伤。
琴声最后一个音符落,冷月心手底的那副七弦琴的所有琴弦却应声而断,木琴上突然滋生起繁复的花纹。
而那个杨梦言也晕倒在地。
花纹化作符咒,一个一个往梦言眉心印去。
将符咒全部消失的时候,屋里早已静谧无声,他抬起眼,脸上苍白的吓人。
他起身把她抱到榻上,又在她旁边放了一个她自己的名牌和一封昆仑山学艺的推荐书,缓缓转身,脚步有些虚晃。
她说她长大想当行侠仗义的人,这些他都记住了。
临出门时,他转头,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弦为知音而断。只是可惜,高山流水,阳春白雪,你却注定不能成为那个同我共赏的知音。”他轻咳了几声,缓缓替她拉上门,“梦言,永别,安好。”
……
当梦言再次醒来的时候,有些懵懂的看了看自己所处的环境,她看了看那个被自己攥在手中的名牌,和那封昆仑山的推荐书,揉了揉眉心。
自己这是……怎么了?
小二已经在催着交房,她拿起推荐书,伸了个懒腰,弯起眼角把推荐信放到阳光底下照了照。
既然无处可去,那就去昆仑山碰碰运气吧……
叁
■■■■■■■
杨梦言打了个哈欠,看了看的天色。
面前的华美建筑四角挂着旋转的宫灯,窗子用轻纱和屏风隔着,牌匾是用上好的沉香木雕的,极尽浮华。
“师兄,就是此处?”她歪头看向旁边的那个高大的少年。
少年留着青色的胡茬,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穿着偏西域风,棱角分明,比一旁的杨梦言要成熟很多。
“正是。”随即双手环胸看了她一眼,“你不去扮个男装?”
“我才不呢。”杨梦言努了努嘴,“这个任务本来应该是断水师兄和你一块儿做的,我属于加派,干嘛那么认真。”
洛昊空无奈的笑了笑,叹了口气。
“哎,昊空师兄啊,断水师兄拐走你好兄弟聂秋鹰的师妹这事属不属实啊?”见他没有回答,杨梦言笑了笑,眼中有了然的神色,“看来是喽,怪不得呢……”
“走吧,走吧,你不扮男装便算了。”洛昊空似乎是不想再和她继续这个话题,略有些无语的扶了扶额,对她招了招手。
杨梦言几步跟上,随着他的脚步也踏进了这个华美的建筑。
魅香楼。
魅香楼其实不光是青楼,也是全大明最大的赌场和信息交易场所,听说那里每一个姑娘都堪称绝色,一夜千金。
但他们却不知道的是,这些姑娘一个个都身怀绝技,可以在不知不觉中套出你嘴里的消息。
而且魅香楼,也是东厂向六扇门等下属部门发布消息的重要地点。
杨梦言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守在门口的老鸨早就看见了他们,此时苦着脸走上前去:
“姑娘啊……您走错地方了吧,勾栏院在隔壁……”杨梦言斜瞟了她一眼,笑了笑。
“我怎么会走错呢?这里不就是魅香楼吗?”
“可是……可是您来这里……好歹扮个男装啊!”老鸨欲哭无泪地看着她,“我们这里不做姑娘的生意啊!”
“姑娘的生意?谁说的?”杨梦言突然眯了眯眼睛,“而且我还知道,你们这里不光做姑娘的生意,还做赌徒,高官,东厂的生意吧?”
老鸨瞬间变得脸色煞白,欲言又止了半天:“姑娘冤枉啊,我们这里可是正规……”
“哼,懒得听你解释。”杨梦言解下代表昆仑山刀客女首席弟子的腰牌,把老鸨脸上一摔,轻哼一声,手一挥,“给我搜,搜不到算我的,搜到了大家功劳平分!”
魅香楼的各处突然蹿出来一群早已埋伏好的人,全部都穿着昆仑山的服饰。
一时间,魅香楼里的姑娘花容失色,四处逃窜。
“你这样真的好吗……”洛昊空有些无语的看向她,“不是说要隐蔽行动吗……”
“管他呢!”杨梦言转头,正好看见了要偷偷摸摸逃跑的老鸨,伸手一把抓住。
“她怎么处置?”他知道师妹分外恨东厂的人,心底微微叹了口气。
“这种人,死有余辜!”手起刀落,老鸨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早已毙命,“走吧,我们去后院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还未走近后院,杨梦言便听得琴声淙淙缭绕于夜色之中,却大多都是哀伤的曲子,趁着明月皎皎,繁星深深,倒别有一番韵味。
杨梦言蹙着眉仔细听了听,转头望向师兄洛昊空:“师兄,你有没有听见若有若无的琴声?”
“没有啊。”洛昊空耸耸肩,“魅香楼被咱们搜成这个样子,哪还会有人有兴致抚琴。你莫不是做卧底做的连脑子都废了吧?”
杨梦言向他吐吐舌头,双手环胸望着他:“怎么会?在六扇门做卧底,我可做得风生水起。那就是一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天天呆在那里看一群白痴,作为捕头的我都有点觉得智商要下降了,唉……”
“得了吧。”洛昊空敲了下她的额头,“你也真是口无遮拦,也不怕被有心人听见。”
“怕什么,他们还能奈何得了天下第一女捕快我?”杨梦言得意的朝他扬了扬眉毛,洛昊空愣了愣。
“怎么了?”她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继而又蹙起眉毛,“琴声怎么不见了?”
刚刚停下拨琴的那个人,此时正坐在屋檐下,以手支着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月光倾泻而下,在他细密纤长的睫毛上打上层层的阴影,那人却似乎有比月光更清冷魅惑的容貌,那双眸子清辉湛湛,邪气魅惑浮于表面,更深的是冷。
一眼看去,竟不像世俗红尘中人,更像不问世俗遗世孤立的仙。
一袭白衣,墨发蜿蜒而下,在月光下闪着光泽。白皙修长的手执着单瞳面具,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洒脱不羁与风雅,风雅流于表面,而不羁刻在骨子里。
他的面前放着一个白玉酒杯,还有刚才的琴,时不时啜饮一口,倒有着难得的悠闲自在。神情却是与之不符的怔忪。
梦言,是你吗?
……
论是谁,也不会想到这幅情景是在魅香楼后院的一个屋檐下发生的。
杨梦言,仔细听了听,确定寻不到琴声了后,纵身几跃跳上屋檐,立在屋檐上极目眺望。
多年的敏锐,让她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弹琴的人。
杨梦言灵巧的跳下屋檐,落在她刚刚找到的那个人身前。
面前的人抬起头,依旧是那种闲散姿势,对她笑了笑。
刹那间,天地失色,连月华的光辉都退了几分。杨梦言心里没来由的一顿,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竟呆呆的望着他好久。
冷月心正了正身姿,换了一个姿势继续望着她。
他其实从他们的对话中就猜到也许是她来了,只不过一直不敢确定。
他曾经有一次无意中在师兄弟们的谈论中,听到过她的名字。
“哎,你听说了吗?六扇门这回,破天荒的招了个女捕快,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岁,豆蔻一般的年华,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做这一个行业?”言语间挤眉弄眼,还带着一点惋惜。
他听得有些兴趣,敲着折扇插过话来:
“小姑娘做甚的捕快,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他话未说完,就被一个小师弟凑过来。
“月心师兄这可是动心了?”说完又咂咂嘴,“那小姑娘我见过,一袭红衣,当真是娇俏可爱,水葱一般,就连向来苛刻的昆仑山掌门,都曾经赞过她‘娥眉难掩英雄气,一舞白刃万山寒’呢!”
他挑眉,似乎是有些诧异,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说了这么多,你们连名讳都不知道……”他向来不喜八卦,也只是随口一问,转身便要离开。
“怎么不知道?”他那小师弟眉一扬,“我打听过了,姓杨,名梦言,不光人长得好看,名也好听……”
他却是僵在当场,久久不能回神。
梦言……吗?
怔了一会儿,杨梦言回过神来。
腰间的令牌早就摔到了老鸨身上,但是气势不能输啊。她随手拽下洛昊空的腰牌,洛昊空有些无语的扶了扶额,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来这里几年了?可有拜师学艺?若有特殊身份,最好如实招来!”语气脆生生的,不打一点儿磕背。
洛昊空再次默默的无语了。
他这个师妹,不知道从哪弄出来一套说辞,次次都用,一种查户口的即视感油然而生。
当然,很多人因为这种没智商的说辞统一不招,但都被他师妹用暴力解决了。
“冷月心,家住……万妖宫,是名万妖宫的弟子,特殊身份……”冷月心含笑顿了顿,“曾经是东厂的一名魅者。”
师妹这招完全不带智商的问话竟然有用?
洛昊空有些惊讶的望了冷月心一眼。
还真有如实招来的呀……
“废话不多说,抓起来!”杨梦言轻哼一声,显然对结果十分满意,“念你如实招来,可以减刑!”
“姑娘慢着。”冷月心一抬手,“在下并未杀过人,而且早已脱离东厂,拜入万妖宫。”
他解下腰间的令牌,一手托着腮给她看:“姑娘请看,在下为万妖宫首席大弟子,半点虚假不得。”
“骗人!”杨梦言一拍琴案,“万妖宫的首席大弟子明明是叶葬花,怎么可能是你?”
“葬花师兄确为万妖宫首席大弟子,但几日前为了渐隐师妹早已去游历四方,现在估摸着应该在黄泉轮回路旁,寻找渐隐师妹的灵魂,一时半会儿估计回不来,所以首席大弟子再由我来顶替。”他把令牌塞到她手里,“捕头大人相信了吗?”
杨梦言脸一红,看来自己吹嘘的那一番话被别人听见了。
好在对方不是坏人,而是向来与昆仑山,逍遥观,天工阁,神机营并称五大门派的万妖宫弟子。而万妖宫又素来与昆仑山交好,不会有大问题。
“咳……捕快什么的就不要再提了,你听见了就当没听见,不要外传就好……”殊不知,万妖宫大多数人都听过她的名号了。
“不过……你为什么要在魅香楼?”洛昊空突然发问。
杨梦言抬眼,显然也是有疑惑。
“实不相瞒,在下曾经是东厂的一名魅者。为聂承恩所用。”提到那个名字,冷月心眯了眯眼,有恨意一闪而过,“不过后来查到,聂承恩才是在下的灭门仇人,便脱离了东厂,随师姐拜入了万妖宫,掌门见我可怜,又念我年纪尚小,也没有办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就同意我住在万妖宫,随弟子们一起修习。”
“可是我听说……东厂的魅者都是要种下噬星血咒的,你难道没有吗?”
冷月心沉默,似乎是在犹豫:“没有。他们可能念我年纪尚小,特意避过了吧。”
他骗了她,再一次骗了她。怎么可能没有呢?若是没有,那日日夜夜折磨他的是什么?在即将到来的那个月圆夜,等待他的不是死亡又是什么?
但是他不能说,也不愿说。
杨梦言转头无意间,瞟到他琴案上的那把琴,惊呼出声:
“我刚才听到了琴声……是你弹出的?”
“是。”没有诧异,冷月心微笑着颔首。
“可是,可是这分明是一把无弦琴啊!”
“无弦,不代表无声,若是有心,自然能听见这无弦之声,姑娘看来是个有心人。”冷月心随手在无弦的琴上拨了两下,仿佛有琴弦一般,指法优美,举止隐含着浑然天成的风雅。
杨梦言脸微微一红,被人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其实院里这些东西我也不是很懂,只不过你这乐声很熟悉,就像……儿时听过似的。”
冷月心猛的抬眼,却又不动声色的掩了下去。
“你这琴弦是怎么断的呀?”杨梦言试着伸手拨弄了两下,却未见琴声。
“弦为知音而断。惭愧的是,在下还未觅得知音,这琴弦便被一个小姑娘弄断了。”冷月心又换成托腮的动作,眼睛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她却觉得那眼睛仿佛含着笑意,“不过那小姑娘也算半个知音,之后琴用得顺手了,便也懒得换了。”
“想不到今天竟然还能有一位姑娘听得懂在下的无弦之声,幸会幸会。”冷月心低下眼眸,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扣着琴案,本就漂亮的手在月光下更显得修长如玉。
“那后来……那个小姑娘呢?”杨梦言没忍住好奇心,脱口而出。
“那个小姑娘啊……”冷月心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尾音鼻音,像是沉浸在了回忆里,眸子黑得深沉,却第一次有了温暖,“她自从弄断了我的琴弦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也许是忘了我,也许是死了。”
冷月心的眼睛里始终没有什么悲伤,只有一种平静的黑,一眨不眨的盯着杨梦言琥珀色的眸子。
其实这本没有什么也许,因为当年这个小姑娘,就站在他的眼前。
“对,对不起……”杨梦言一愣,有些尴尬的打了个干哈哈。
她想,能弄断他琴弦,却让冷月心一直不舍得换掉这把古琴的人,一定对他十分重要。
但是她却没有想到,那个人早已不见了,还也许死了。
她这不是存心揭人伤疤吗?而且还往伤疤上撒盐!
杨梦言再三道歉之后扯着洛昊空离开了。
看着那一抹红影跃下墙头,冷月心收回目光,盯着琴怔怔的发呆。
忘了吗?
“忘了更好,最好永远也不要记得……”
因为我是坏人,很坏很坏的人。
肆
■■■■■■■
再次见到冷月心,却是始料不及的。
那天她带着灵宠出去散步——虽然掌门始终对自己的做事风格深感无奈,但还是因为有功在身,所以给放了一天假。
远处似乎是在举行婚礼,大街上都挂满了红灯笼与绸缎,笙箫声,唢呐声连绵不绝,人群的呼喊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她有些后悔这个时候来朱雀桥旁了——今天七夕,结婚的人格外多。可是不出来透透气又闲的无聊,白白浪费了一天假期。
杨梦言被人群挤着向前,还要护着灵宠不被伤害,实在是有心无力。
等到人群散去,结婚的八抬大轿走过了朱雀桥,早已是下午3时,太阳火辣辣的,被莫名其妙的人流挤了一天的杨梦言,也没有心情再逛街,索性就打算打道回府。
正站在朱雀桥上时,却发现了那个翩翩白影。
垂柳依依,绿草茵茵,太阳的毒辣似乎都因为它消减了几分。
杨梦言下意识的握紧了白玉桥柱,犹豫着要不要去打个招呼什么的。却未料到冷月心比她先一步开口:
“梦言。”极其低沉清冷的好嗓音,如同淬了寒冰的玉,冷却不失温润。
“你好啊,又见面了。”杨梦言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如常,大大方方的打了个招呼。
“你觉得那场婚礼怎么样?”冷月心随手执起一支柳枝开始玩弄,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婚礼?他以为她是来看婚礼的?
“挺好的啊,郎才女貌。”杨梦言觉得继续这个话题可能会引发无穷无限的隐患,随即极不熟练的转移话题,“过几天金陵城的比武大会你参加吗?”
“恩,万妖宫派我出战。”一年一度的比武大会,是由五大门派联合举办的,每个门派派一名弟子。
说是比武大会,其实就是混战,自愿结盟,最后哪个人在混战上胜出,就算冠军。
杨梦言其实是对这个规则极其无语的,偏偏各个门派还都挺重视。
但这回的金陵比武大会似乎有些不同,只有四个门派参加。
“好像神机营的四名大弟子,除了秋鹰哥都去前线战场了,而聂秋鹰似乎和我师兄又去鬼鬼祟祟的调查什么,也去不了,所以神机营这回好像不参加了。”
杨梦言的语气中似乎有遗憾,“本来也轮不到我的,结果傲霜师姐和断水师兄,一个满世界的找她未婚夫婿,另一个似乎偷偷摸摸要去战场上找萧若兰……唉。”
“天工阁和逍遥观分别派出檀无心和殷紫萍是吗?”冷月心似笑非笑的瞟了她一眼。
“对呀,这两大门派真的很会凑对哎,夫妻档诶……”杨梦言仰面叹了口气,“看来这回比武大会,我就当去逛傀儡医药大会吧,正好门派里的草药没多少了,找紫萍小姐姐借点去……”杨梦言坏笑着,似乎根本没有把比武大会当回事儿。
“你是不是还打算找你的紫萍小姐姐让她帮你诓个傀儡回来?”冷月心笑了一下,松开柳枝,柳枝弹了两下,树叶有一些落在他的衣服上,“还最好弄成你那个样子的。这样逃课,打扫卫生,恶作剧可就方便多了?”
分花拂柳。
这是一般人都会想到这个词,可杨梦言,不知为何,却想到了拈花惹草这个词。
“咳……有个傀儡多好……我这种小心思就别说出来嘛……”杨梦言脸微微一红,抬起眼看他,不知怎的憋在心里的话脱口而出,“你在门派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追啊?”
话未说完,杨梦言赶紧捂住了嘴,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
“有啊。”
杨梦言完全没有料到他竟然真的回答了,有些呆愣的望着他。
“除了我那个一直陷于情伤的摇筝师姐和那个心里只有葬花师兄一个人的渐隐师妹,大多数女孩子还是比较喜欢我的……”冷月心无奈的耸耸肩,“可能因为葬花师兄太冷了吧,心里又只渐隐师妹有一个人。”
“榆木脑袋啊!”杨梦言恨铁不成钢的敲了敲他的额头,“我就随便一问,你真回答啊!”
冷月心被她敲的有些愣怔,杨梦言似乎也意识到了动作的不妥,讪讪的收回了手。
“哎?那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吗?”看似无意,实则有意,连她自己心里都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她看不到,但冷月心看得到,她眸子里升起的希翼的灯火,如同七年前那个寒冷的夜晚,为他照亮未来黑夜的唯一温暖。
七年,一如既往,仍是唯一。
“有。”冷月心微微颔首,眼中有璀璨的光芒,“但是我连她记不记得我都未可知。”
“哦……”杨梦言似乎觉得再次冷场了,东扯西扯了一阵,便借口有事离开。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黯然,但片刻间又变回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目送着她离开,冷月心笑着叹了口气,抱起琴拨开柳枝径直离开。
说实话,他对那什么比武大会真的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无非是因为她,才勉强同意了而已。
他早已成年,明年就要行弱冠之礼,不会还不懂得年少时的那点心思,只不过不敢挑明,不敢说破而已。
他和她,隔着的是灭门之仇,他终究无法坦坦荡荡的立在她面前。近乡情怯大概如此。
伍
■■■■■■■
时光飞逝,转眼间比武大会那天就已到来。
近几日,大多百姓谈论的都是这一场一年一度的比武大会,许多赌坊还见机行事,下了场子,生意大火。
他也随手压了二两银子,却意外的看到了她的身影。
她似乎在跟小二说着什么,笑得很灿烂,走进了听却发现是在砍价。
最后小二禁不住她的死缠烂打,硬是用一套银冠赌了70两银子,当然是赌的她赢。
他不禁哑然失笑,她似乎也看到了他的身影,朝他招了招手。
他轻轻颔首,转眼间她又消失在人群中,似乎在拉着殷紫萍说着什么,殷紫萍被她弄得哭笑不得,眉眼弯弯,最后干脆拿丹药堵住了她的嘴,而旁边的檀无心依然是默然而立。傀儡机甲为他们周围清出了很大的一块地方。
直到赛前五分钟,他才看见她依依不舍的松开殷紫萍的手,打了个哈欠走向擂台。
混战对于作为万妖宫弟子他,是很占优势的,万妖宫注重法术,讲究腾挪闪避,再加上他那出神入化的琴音,开局不受伤害那是肯定的。他也懒得去打,懒得去赢,就干脆立在一边,看他们三人混战。
杨梦言可不是这么想。
从她做卧底都必须要做到捕头的好强心来看,肯定是不能垫底的。
昆仑山的刀法剑法讲究凌厉快速,基本是一击毙命,不善拖延,但往往失于灵巧,美观性更是有些不足。
但他在旁边气定神闲,偶尔闪躲时欣赏她刀法的时候,却意外觉得赏心悦目,多了几分灵气。
很难得的,她把昆仑山的刀法融合了灵性。红衣翻飞间如同赤蝶一般,气势竟丝毫不输对面二位。而且……
她似乎还是个左撇子,左手拿着匕首,而右手戴着护腕。
昆仑山素来出的是右手刀,左手刀相对来说各种刀法都难练一些,却看见她行云流水,左手刀似乎比右手刀使的还好。
他依稀记得,掌门似乎无意间跟他提过,昆仑山的这个首席女刀客弟子,似乎还是一个双刀流,不光匕首玩的好,双刀双剑也不在话下。
他笑,蹙眉间已经换了一个位置,而刚才那个位置上,有傀儡机甲的痕迹。
檀无心抬起淡漠的眼睛看了他一眼,他也看了一眼殷紫萍和梦言那边难舍难分的战局,微微一笑,指间琴音流出,眨眼间也已加入战局。
白衣翩飞,刀光冷冷,一时间招式奇出,从外看甚是灿烂辉煌。
傀儡终归还是没有人那么灵活,虽然他来不及摧毁,但躲闪还是绰绰有余。偶尔还能用琴音操控傀儡反击。
但似乎另一边杨梦言并不是那么好过。
杨梦言刀法虽然使得好,但终归是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对比对面入门比他早很多的殷紫萍,便有些躲闪不及,一不留神就中个毒术什么的。
他刚想过去,却又被傀儡缠身。却见另一边杨梦言快要被连翘寄生击中,他躲闪不及间竟然中了一击。
但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杨梦言不躲也不避,微一闭眼,跑动腾挪间已画出三个分身,竟让人一时之间分不出来,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才18岁!及笄没几年的小姑娘!竟然已经领悟了昆仑山的绝技狡兔三窟!
周围人先是一愣,继而欢呼起来。
檀无心也是一怔,随即勾嘴笑了笑:“狡兔三窟……”他理了理袖子,傀儡又发出新一波的攻击,“似乎还和天工阁有莫大的渊源啊……”
他见杨梦言那边暂时似乎不会有什么问题,也全身心的投入了对战之中,并摧毁了一个傀儡,转为己用。
但杨梦言毕竟年纪尚小,分身不一会儿就消失了。独留她一个人死撑。
转眼间,一个甘遂附子已到眼前,她已是躲闪不及,只好用手来挡。
但却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她处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袖间是好闻的白梅冷香。
冷月心迅速放开她,《水云》的尾调刚落,便又是另一首曲子,化掉了攻击。
“谢谢。”她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说。
“不联盟吗?”他笑,又加入到战局当中。
无形之间,两人已产生一种默契。
对战一直从清晨打到傍晚,却仍没分出个胜负来,无奈只能算作平局,来年再战。
但平局却也有平局的坏处,那些赌坊也愁大发了,生意没火成,倒还要把钱原样奉还。
“你想要什么?我请你,最近得了钱。”杨梦言抛着自己那半诓来的70两银子,哼着小调一同陪她走在街上。
“随便买点什么吧。”他对这些倒是无所谓,只不过是想一直陪着她而已。
杨梦言随手买了一块上好的白玉:“我给你雕根簪子怎么样?”
他连想都不用想,他若是不同意,之后她不定要怎么吹嘘着,让自己同意,刚想答应,手腕却传来剧痛。就像有人硬生生的敲碎自己的骨头,疼到麻木。
“你,你怎么了?”杨梦言看他脸色似乎不太好,扶住他,“你的手……是受伤了吗?”
他闭着眼强自压下疼痛,额上已经是冷汗淋漓,他抬眼看了一眼正圆的月亮,眼神陡然深了深,许久才答道:“没事。”
他放下袖子,掩住了手腕处的那个血红的六星印记。
再过一个月,噬血星咒就要发作了啊……
那时候,他就不能再陪着她了。
“那我就当你同意喽?”杨梦言有些担心的望了他一眼,语气却刻意的轻松,“三日之后,你来昆仑山找我。”
“恩。”他笑了笑,似乎刚才的不适都是假象。依旧是和沐春风,温暖人心。
他如约而至,其实就是想看看她究竟做了没有。以她的性格,多半只是说着玩儿的,他也没抱太大希望,对她的手艺更是……没什么信心。
所以当他真正看到那枚精致的白玉簪子时,才会这么惊讶。
“这是你……亲手做的?”若她说这是花渐隐或者殷紫萍做的,那倒是十分可信,但若是她做的……
“对呀,怎么样?”她笑了笑,踮起脚,把簪子插到他未绾的发里面,簪子却差点顺着头发滑落到地上,她努努嘴,把簪子硬塞到他手里,“我不会绾男子的发,你自己来吧。”
说到底,做个簪子也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他笑了笑,抬手简单的把墨发用玉簪绾起来。
“我说绾你就真绾啊!”杨梦言跺了跺脚,抬手把那根玉簪子拨掉,握在手中,面上闪过一丝绯红,眼神却清清亮亮的,带着少女未解世事的明媚,“你自己看。”
他接过簪子仔细看了看,聪慧如他,自然是一下子就懂得了她要表达的意思。
那白玉簪子的精致浮雕,雕的是一双比翼鸟。
他勾了勾嘴角,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却故作不懂的样子:“这簪子上有什么吗?”
“你……你!”她有些恼怒的摇摇头,似乎是想一走了之,但又顿了下来。
旁人都说,昆仑山的姑娘最为爽朗,杨梦言作为其中的首席大弟子,自然为之首。
“那……那你看这簪子上雕的是什么?”杨梦言脸红了红,低头凑过去给他指。
“比翼鸟啊。”冷月心笑了笑。
“你还不懂?”杨梦言似乎有些懊恼的跺跺脚,似乎是对冷月心榆木脑袋不开窍而感到无语。
“懂,一直都懂。”他伸手把她拥入怀中,“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你明明一直都知道,懂装不懂!”杨梦言撅了撅嘴,踢了他一脚。
“是。”他把她拥得更紧,“我一直都知道,不光知道你喜欢我,还知道我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
被落霞染红的天空,夕阳照耀着山峰上相拥的两人,勾勒出璀璨的光芒。
似乎,美好的时光总会过得很飞快。快得让人记不住,所以当灾难来临的时候,才分外的痛彻心扉。
陆
■■■■■■■
一个月之后,他们等了足足七年的,刺杀聂承恩的机会终于来了……
那天,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一直暖冬的金陵城却下起了大雪。寒风冷的刺骨,但却远没有她到那个消息来的疼痛。
“小姑娘,杨府七年前那场大火,还多亏你的情郎通风报信啊……”
她定在原地,如遭雷劈。转头望着他,眼中有哀求。
他多么想摇头,可是他并不能否认,他的心防,随着她决堤而下的泪水,彻底崩溃。
在手腕上噬血星咒的标记,还在不停的闪烁,刺骨的疼痛和着她的泪水,一点一点将他整个人淹没。
“冷月心,你若是同我一同杀了这女贼,你便还是东厂的人……”
杀了她?
永不可能!
他已经伤了她一次,所以绝不会伤她第二次!
从小到大,他从未真正保护过想保护的人!
这一次,他至少要做到,即使是死!他冷月心,从再次遇到她那一刻开始,便只为她一人而活!
他的眼睛瞬间变成红色,额上滋出妖冶的花纹,瞬间绽放的九尾如同黄泉末路的花朵,荼蘼虽美,却是末路。
“你找死!”聂承恩猖狂的笑着,手中一击连着一击朝冷月心击来。
冷月心自小在东厂生活,大多的武功也是师承于聂承恩,许多招数自然会被窥破,但却用的是伤敌八百自伤一千的招数,完全不要命的打法。
再次被击倒在地,却有一双手柔柔的扶住了他,他抬眼望去,依旧是那双琥珀色的眸子。
在眸子中,现在有曾经的希望与温暖,而是一种绝望的冰冷,一种视死如归的寂寞。
他下意识的抓住她的手,却只抓住一片红色的衣袖。
狡兔三窟!
三个分身瞬间被召唤出来,直直向聂承恩飞奔而去!
“梦言不要!”他声嘶力竭的大吼,她却没有同往常那一般再回头。
她这么去,完全是去找死!
一击已经近在眼前,她却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和炙热一般,疯狂的向前冲去。
一片白色的衣角从眼前悄然滑过,隔绝了她与疼痛。而那双倾倒众生的眼,一
眨不眨的望着自己。
刀刃却再也停不下来,穿过他的身体,也刺中了聂承恩。
他努力伸出手,描摹着她的脸颊:
“梦言,闭上眼,不要看……”
她却迅速的睁开眼,眼中的冰冷如刀刃一般,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刹那间时间彷若静止——
“冷月心,我告诉你,你死了,我也不会原谅你——”
不会原谅自己吗?
那样也好,恨着,总比爱着要好。
那样自己的死,终于能给她一个成全。
今生无法结发于你,因为我的结局,只能是死亡。
当他沉入冰冷海底的那一刻,他却没有看到,杨梦言眼里解脱的笑。
好了,他也死了,那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再次迎着聂承恩的攻击向前——
若有来生,不要再背叛我。
你若是能答应我的话,忘川桥前少喝点孟婆汤,且记得在轮回路上等一等我……
“师妹!”她似乎听见有人在喊她,却看见洛昊空不知何时也挡在了她面前。
“师兄你停下!你在干什么!”她被自杀式的火光刺的根本上不了前,“停下,停下!我求求你停下……”
最后的呐喊已然带了哭腔,更多的是在对自己内心的凄厉诘问。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保护她的,和她想保护的人,一个也保护不了!
强烈的火光使她陷入昏迷,在醒来时,却是在昆仑山上。师父站在自己床边。
“师父,师兄他……”她拉着师父的袖角,像是无比急切,却又无比恐惧得到这个答案。
师父回答她的只有叹息和摇头。
她闭上眼睛,像是再也支持不住,又昏睡过去。
当天夜里,杨梦言失踪,一年之内再也没有回过昆仑山。
终
■■■■■■■
一年中,她去了很多地方,大漠,青山,雪原……像是一点一点,寻找着谁的足迹。
她在雪地里找到了他那把琴,琴盒里竟然还有一本琴谱。
《别赋》
……
红兰之受露,望青楸之离霜。巡层楹而空掩,抚锦幕而虚凉。知离梦之踯躅,意别魂之飞扬。
……
辽水无极,雁山参云。闺中风暖,陌上草薰。日出天而曜景,露下地而腾文。镜朱尘之照烂,袭青气之烟煴。
……
春草碧色,春水渌波,送君南浦,伤如之何!至乃秋露如珠,秋月如圭,明月白露,光阴往来,与子之别,思心徘徊。
她刚要拾起那本琴谱,却被一只小狐狸叼了去。
那只狐狸极其漂亮,全身雪白,眼睛是橙色的,颈上和额上有着红色的花纹。
“月心,是你吗?”她蹲下身,揉了揉那只狐狸的头,而那只小雪狐只是在她手下蹭着。
她怔了怔,继而笑了一下:“真是异想天开了,若真是月心你,怎会不愿意来见我……”
她抬手抱起那个小狐狸,雪狐却也没有挣扎,只是乖顺的窝在她怀里。
“你是不是走丢了啊……那……我陪着你如何?”也许不是她陪着它,而是它陪着她,那样心里好歹还有一丝慰藉,自欺欺人说他还活着。
月心,你其实不应该救我的。
你拼死护我周全,却留我一个人在这冷清世上,孤独而无望,与死有何差别?
曲终人散,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小狐狸约莫陪了她半年多,却在一次她去寺院是走丢了,她却没有去找。
若那真的是月心的话,不会丢下她不管的。
她去寺院还愿,多年的祈祷终于有用,昨天师兄回来了。
“你就是杨梦言?”
她转身对上了一张素颜。这是一张清丽至极的面容,虽说未施黛粉,头发未绾,却依旧可以看出她的绝色倾城。
“是。”她低下头,似乎是诧异有人把她认了出来。
“那便没错了。”那个人轻轻笑了笑,抬起一双潋滟的眼看着她,“我是风摇筝,冷月心的师姐。”
她猛的抬起眼看着她。
“你有没有找到……一本名为《别赋》的琴谱?”
杨梦言轻轻颔首。
“能给我看一下吗?”
她微微沉默,但还是把那本保存的极好的琴谱递给了风摇筝。
风摇筝前面却看都没有看,径直翻到了最后一页,最后一页,似乎还夹杂着两页破旧的琴谱: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奈何佳人兮,不在东墙。
……
这并非前面《别赋》的琴谱,而是《凤求凰》!
风摇筝哼了几句,眼中渐渐有笑意。而她却觉得这调子分外熟悉,如同自己也唱过一般。
风摇筝的手指轻轻点在她眉心。
记忆接踵而至,她想起了很多该想起的,和不该想起的事。
她没有忘掉杨府的那场大火,但却忘掉了一直在保护她的他。
“这么多年了,该忘的,该惩罚的也够了。”风摇筝无奈的笑了笑,眼底忽然闪过一丝黯然,像是想起了谁,“你若是还想找到他,就先把他那把无弦琴断掉的七根琴弦找到吧。”
她微微颔首,道了一声谢,沉默离开。
又是一年过去。
七根琴弦,散落在世界各处,可想而知有多难找。但多亏了她有琴身,可以互相感应,才免了那么多麻烦。
如今已经集齐了六根,还剩最后一根。
她顺着琴声的感应无意识的走着,却未料到走到了朱雀桥上。
她怔了怔,似乎看到了像当年小狐狸一般的白影一闪而过,但转眼间便消失不见。她摇了摇头,约莫着是幻觉。
最后一根琴弦静静躺在他立着的那棵垂柳下,散发着荧蓝色的光芒。
她小跑几步,弯腰拾起,想装到随身的袋子里。起身却有一个人挡在他面前。
她低着头低声说:“请让一让。”
那个人却没有让开。
依然是熟悉的白衣,熟悉的冷梅香,恍若隔世,如同她须臾数年一直在追寻的青丘仙境一般。
那个人俯身伸出手来,声音中带着笑意:
“梦言,我回来了。”
这……这难道是——
百年一见的HE?!
菌硬生生把呼之欲出的眼泪憋回。
过程嘛,虐虐更健康。
重要的是,
冷月心还是和杨梦言撒了一把狗粮。
而且菌吃得超满足。
宝宝们,开心吗?
▼
点击「阅读原文」
报名!
★猜你可能感兴趣的★女偃师即将“下凡”!还带你抢30W!?
事关大计!这些服务器要注意了!
偷菜者退散!某家园主造出史上最强防盗门...
这首歌有毒!菌菌也就听了99遍...
他几乎把所有都试过了!结果竟然...
墙都不扶就服你!史上最“雷”人的项链在此!
哇!全服唯一の全金属坐骑!这样做免费送?
▼点击「阅读原文」,报名!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